,便是罗列着的几排书架。
凌苍悟刚进门借着月色点燃小油灯,身后门响,一回头,抵门露出两颗小脑袋,四只明亮灿若天上星的眼睛齐齐望定他。
“进来吧。”凌苍悟无奈道。
没了拘束身心放松的两女孩儿立时笑嬉嬉的跑上前,阴雨晴左顾右盼:“如果奴婢记得不错,三公子得了一张化外边夷疆域图,还有两本《夷国录》,其中就有描述北厥奴和乌逊等国的。”
凌苍悟心中一动,眸色幽沉,想到了什么,淡淡道:“你有过目不忘之能,自是记得不错,不过——为什么找这个?”
“当然是为了——知己知彼喽!”凌无忧扑上前,抱住凌苍悟左臂,仰脸笑得讨好,如孩童般晃悠了两下撒娇道。
“三哥不是说乌逊的王子铁勒随求亲使一行进京了嘛,妹妹就想啊,此番去京城,若有机会,使得这个铁勒对我心生厌恶,瑾王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嘛,这样,既不得罪瑾王,又能安然脱身,何乐而不为。”
“可既然要在乌逊王子和求亲使者身上打主意,总得提前知道些乌逊国的事才好嘛。”
瞅着凌苍悟黑了的脸,阴雨晴眨巴眨巴清亮的眼眸,无声哀叹,含着怜悯看向凌无忧:小姐啊,就你这点道行,可骗不了三公子呀。
果然,凌苍悟拂袖转身,走到窗边,凝望着窗外皎皎明月,心有沉吟,眸色幽深,眼底里闪过复杂无数:
他的四妹妹,人前笑嫣如花,看似安然对待苦难,甚至于苦中作乐,可究竟,是从什么时候心思变得深沉?又是何时给自个儿背负上这光复家族门楣的重担?
他本该欣慰,却心有酸楚。
“三哥?”
凌无忧巴巴望着凌苍悟修长背影,挺拔身姿,如峰顶苍松,傲立天地间,无端地,令她敬重信赖。
凌苍悟剑眉微挑,似拿定了主意,缓缓回转过身,神色温和,道:“既然不肯说实话,三哥也不逼你,不过你要谨记,此去京师,万事小心,绝不可轻易涉险。”
“嗯,我就知道三哥最疼我。”凌无忧笑吟吟忙点头,“便是信不过我,有雨晴在我身边,三哥总信得过她吧!”
“她——更不省心!所谓的知己知彼,便是雨晴的主意吧。”虽语出不满,然看向两个女孩儿的眸光,难掩宠溺之色。
凌苍悟抬手取书,袖滑落至肘,露出左臂上一块云状伤疤,疤痕处几近平整,颜色如红粉芙蓉,又似落日后的火烧云,少了几分火焰赤红。
阴雨晴目光瞬时定住:这伤疤,还是流放边城采石场时,三公子为救她被滚烫的炭火所伤……
此时,凌苍悟已将化外边夷疆域图和《夷国录》摊到书桌上,细细讲说:从乌逊的地势环境、兴起发展、各部族情况……直至近些年犯边及与北厥奴的战争,凌无忧看的仔细,听得有趣,旁边的阴雨晴则敛神静静听着,良久,悄悄看向凌苍悟清冷专注的面庞,心有疑惑的她很想问问三公子:怎会知道的这么多?
而当得知现今的乌逊王已年过六旬,并且正妻王妃尚在,傻了眼的凌无忧和阴雨晴面面相觑:
“如此,还想去乌逊吗?”凌苍悟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女孩。
凌无忧咧嘴讪讪着:“三哥,我只说要入京,可没说要去乌逊和亲乌逊王呀。”
“乌逊王太老,上面还有个正妃,不妥!”见三公子看过来,阴雨晴立时肯定点头,表明立场,“四小姐,你还是不要想太多才好。”
凌无忧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