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分钟:“你俩根本就走不到一起。”
杨云峰冷冷地冲她瞪了一眼:“盼点儿好,行吗?”
罗玲仿佛习惯了他的眼神,道:“你俩根本就不合适,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表,看着就不搭调。”
“那咋就不搭调了呢?我配不上人家吕萍?”
罗玲笑了笑:“这和谁配不配得上谁没多大关系。”
“你俩性格就不合适......”罗玲愣了下,仿佛是在确认,又接道:“不信你就试试看吧。”
“对嘛,话不要说那么绝对嘛,得试了才知道。”杨云峰说完这话,便往自己嘴里灌矿泉水。
罗玲仿佛消失了,从此以后,杨云峰在图书馆很少遇到罗玲了。以前他和她经常相遇的地方就是图书馆,罗玲戴着厚厚的眼镜框,看上去显得安静、文艺,她拿着书本坐在杨云峰的对面。
杨云峰仿佛在罗玲的眼里看到了什么,这点“什么”又在瞬间就消失了。罗玲吵着嚷着要杨云峰请她吃饭,吃饭的目的是为了庆祝她的20岁生日。杨云峰愣愣地和这位同乡吃完了一顿饭,他和她从福星路一直拽着手走到了宝马路,直走到腿疼脚酸。路上的人影全都仿佛消失了,冗长的马路上仅剩下他和她的身影。她还不肯回宿舍,杨云峰看了看手机,已经是晚上11点了。
罗玲在期待着什么,杨云峰也同样期待着,唯一不同的是时间,杨云峰并不知道罗玲在此刻同样期待。这就注定了、错过了。罗玲就这样消失了,没有告别也没有预兆,和电视剧里的剧情完全不符合——连临走时的苍白无力的表白都没有。因为罗玲不是吕萍,若是吕萍,她也不会随意吐露心思,若一旦决定吐露心思了,她便毫无保留。
吕萍也不是罗玲,罗玲文艺、安静,成绩名列前茅,追逐她的男生也是成群结队,她原本可以把这些资本都拿出来向吕萍炫耀一番,但她不会,她选择了悄悄退出。吕萍既不面相出众也不是众人追求的佼佼者,甚至在专业考试的时候,还打马虎眼儿。她有的只是运气,无论是好运气还是坏运气,运气让她碰到了杨云峰。
当她觉得这是好运的时候,她咬着杨云峰耳根子对他说:“我觉得咱俩的缘分还不浅呢!”当她觉得这是霉运时,她一把拽住杨云峰的衣领子:“有钱没钱?趁早滚蛋!”
话是气话,杨云峰听得耳朵根子发颤、脸色涨的通红,他面对着这个凶巴巴的吕萍时,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,他真觉得自己的霉运从认识她开始就注定了,可时间呢?还长着呢。
值吗?杨云峰坐在阳台上抽着烟想,烟雾一圈圈的扩散、消失。夜色如幕,冷冷的风吹拂着,那年的秋天干冷干冷的。
也就是在这个时候,杨云峰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,她变了,她再也不可能变回那个大学里的吕萍了。
杨云峰想,我们都干了些什么?他实在是想不起来。唯一在脑海里浮现的便是那个笑脸,那个笑脸时隐时现,就在脑海的浅处,只要随意在床上打个转身,便就明亮了起来。自从他们在一起,这种情景就注定伴随他了。
他和她在黑压压的马路上牵手闲聊过;他和她在学校的后山某树林深处拥抱过、亲吻过;他和她在庆市的某个街角吃过一顿味道极好的麻辣烫。这些零碎的景象都沉在脑海深处了,若不是吃完晚饭闲得无聊,他是想不起的。
想记住一个人,记住她的身影便好。
他满足地守护着这个身影,大学真的是无忧无虑的,有了她,他可以放弃所有。但他同样羞于表达,他不会说,他只会做。
于是,他果断地辞去了文学社社长。对于他的突然离职,自然惊住了不少人,他们是不能理解的,因为放弃了文学社社长的职务也就相当于放弃了一半奖学金——任职学生会干部和协会干部可优先评奖学金。
只有小梅明白,但小梅此刻已经无暇八卦了——她整天都和赫子明粘糊在一起,他们在校外不远的社区租了他们的第一间房子。
和小梅要好的男女同学都争相拜访和参观,赫子明和小梅也并不避讳,每次都款待有加,小梅的热情好客逐渐有了一点儿女主人的味道了,忙前忙后的端茶倒水、买菜煮饭。有时候客人们会自己带菜过来,譬如吕萍。
在月色下,女生宿舍楼后的长石凳子仿佛撒上了一层洁白的玉,吕萍的手还挽着杨云峰的脖子,小嘴刚离开他,问道:“我们去看看小梅吧。”
杨云峰的脸色沉下来了,吕萍接道:“她毕竟是我的室友。”
杨云峰摇摇头,吕萍道:“你跟她有仇啊?”
“有!”
“那你滚吧!”吕萍的腰身离开了杨云峰的大腿。
“等下!什么时候去?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