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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坐定,饮了热茶,吃过点心。张仕钊便开门见山问道:“林大公子可知穆澜下落?”
“穆澜?她不是在竹溪里杜先生家中养伤吗?”林一川吃惊地反问道。
丁铃笑着帮忙问道:“大公子离开杜家时,她还在?”
“在房中睡着呢。在下念着家父病情,家中琐事繁多。也帮不上丁大人的忙,就回家了。”林一川答得滴水不漏。
能陪着东厂一行人来林家,张仁钊已给足了面子。东厂要抓人,关他什么事。当即起身道:“穆澜是东厂要抓的人。有何需要本官帮忙的,谭公子尽管言声。本官先走一步。”
见林一川应付自如,丁铃也不担心了。被东厂盯了一晚上,他还寻思着怎么和莫琴接上头,打了个呵欠也道:“侯继祖的案子不归本官管。穆澜与陈良是否同党,也不归本官查。本官尚要去总督府求见公主殿下,了解行刺详情,先行告辞。”
“丁大人。我那小厮若是伤势不重,就请送他回林家休养。”林一川适时地补了一句。
丁铃笑道:“雁行忠勇可嘉。本官会为他请赏。告辞。”
待丁铃走后,花厅之中只留下了林二老爷与东厂六人。
李玉隼上前一步,倨傲地说道:“还不过来与公子见礼!”
丁铃一走,林二老爷已经站了起来,只等着与林一川一起上前行礼。
在国子监与他做对,在林家因着张仕钊和锦衣卫丁铃在,不好同林一川计较。现在花厅中没了外人,谭弈就等着骄傲的林一川如何在自己面前软了膝盖。
他优雅地摇着扇子笑道:“照说我与大公子是同窗。见面打个招呼行常礼便罢。不过现在我却是代表着我义父前来。林家投了我东厂,大公子该行什么礼,心里可清楚?”
投了东厂,便视东厂为主。林家人见着东厂来人,需跪礼叩拜。否则就是背主不尊。林家敢吗?
“一川,还不过来向谭公子行礼!”林二老爷赶紧说道。
众目睽睽下,林一川缓缓站了起来。
笑容从谭弈脸上绽开。
“送客!”
堂中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谭弈刷地收起了折扇,冷冷望着林一川:“大公子莫不是忘了林家的主子是谁了?”
“溥天之下,莫非王土;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。”林一川睥睨着东厂诸人,冷笑道,“若说主子,林家自然奉皇上为主。跪天地君亲师,不跪东厂阉党!”
刀离鞘而出,磨擦带出刺耳的声音。东厂六人的刀齐齐指向林一川。
林二老爷吓得瘫坐在地上。林一川这是干什么?激怒了东厂,抄了林家怎么办?他怎么敢说这种话?来的是谭诚的义子啊!
“想在林家杀人?”林一川拍了拍手掌。
花厅的窗户噼里啪啦被推开,脚步声整齐响起,林家护卫出现,将花厅围了起来,数十张强弓对准了厅堂。
“林一川!”李玉隼从来没见过在东厂面前如此嚣张之人,怒喝着林一川的名字,“我看你是活腻了!”
谭弈站起身:“林一川,你可知道背叛东厂的后果?”
“怎么着?就凭你们六个就想抄了林家?要抄家拿圣旨来。有吗?”
气得谭弈指着林一川的手指直发抖。
林一川沉脸喝道:“知趣的就自己走。不知趣就给我打出去!”
花厅四周的护卫齐声如雷:“是,少爷!”
“好。我们走!林一川,你给我等着!”谭弈脸色铁青,拂袖就走。
李玉隼经过林一川身边停住了脚步,轻声说道:“林大公子,勇气可嘉。”
林一川笑了起来:“李大档头,走好。”
东厂六人含怒离开,林二老爷险些哭了起来:“林一川,你这是要害死林家啊!”
“也是啊,我怎么就这么冲动呢?”林一川在林二老爷身边蹲了下来,和气地说道,“我亲自进京去给谭公公跪着赔罪,二叔觉得如何啊?”
“对对,向谭公公赔罪,你赶紧进京向谭公公赔罪去。花多少银子都要平息了东厂的怒气。”林二老爷像捞到救命草似的,拉着林一川的胳膊直晃。
“谭公公原谅我了,谭公子也就不好追究了是吧?”
“对对。去求谭公公原谅。”
林一川摇了摇头,一把甩开了林二老爷:“就二叔这怂样,还想当林家家主?啧啧。”说罢扬长而去。
花厅外的护卫们散去。不知是哪个护卫嗤笑出声,林二老爷总算回过了神,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来,跳脚大骂:“林一川,我要问问你爹去!我要开祠堂!你忤逆不肖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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