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符不该下狱,更不能回到良姨那里去。”阿川被城隍君扶起,继续说道:“若是找到良姨,她那样利欲熏心的人,必然会认下阿符,重新把阿符攥在手心。那阿符的未来就毁了,很可能像他哥哥那样,被当做男宠卖掉。我答应他哥哥好好照顾他,我本来快要攒够赎他的钱了,可是...”阿川的眼神黯淡了几分,又拽紧了几分城隍君的袖角祈求道:“阿符命苦,城隍大人见怜......”
阿川眼眸微红,脸在灯火下更显苍白。这样一个女子,冷冰冰的几分倔强,从未祈求他人对自己坎坷身世的怜悯,这会儿却因怜惜一个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开口哀求。城隍君虽与她四目相对,但眉眼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,片刻后轻轻挣开阿川的手,转身说道:“今夜既叫你来陪本君赴宴,自然是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,随我进屋。”
阿川不敢迟疑,紧跟着城隍君进屋。屋里的圆桌又变回了香案,案前放着两把太师椅。城隍君从容坐下,并示意阿川入座。阿川刚坐定,门外便又起喧嚣。原来是韦立德正要发声如何处置阿符,忽地昏倒在地。管家赶忙上前扶起,并喊严太医救治。众人手忙脚乱间,那韦立德的魂魄却离开了身体,恍恍惚惚地站立起来。
“立德。”城隍君忽然唤道。
韦立德正茫然间,听见这声呼唤不由自主地走进屋内。见香案前端正坐着一男一女,面容相貌与其叔父、婶姆的画像十分相似,便恍然大悟地跪下行礼道:“侄孙拜见叔父、婶姆!”
“免礼,今日的宴餉我夫妇十分满意,有感于你一片孝心,特唤你来说话。说完话即让你魂魄归位,不必紧张。”城隍君威严说道。虽然堂下跪着的是鬓白老者,而堂上坐着的是黑发青年,但气势气质上的云泥之别,倒也不让人觉得这画面奇怪。
“是,有叔父、婶姆能屈受侄孙的祭品,聆听侄孙的祈愿,庇佑我韦氏一族,侄孙感恩戴德,激动难言。”韦立德颤巍巍地应道。
“你的祈愿我已听到。先说这官运之事,你能官至丞相,一是祖荫庇佑,二是你自有才能。近年你以及韦氏其他的官路遇挫,你不应该全然偏信道士诳语,一味只求先祖庇佑,多少祖荫够你挥霍?你虽未大贪大奸,但却偏听偏信,放任亲信不走正道,败坏韦氏名声。你自反思,是否如我所言?”
“是,是,叔父说得对,侄孙确实对族人有所偏私,确有偏听,纵容之实......”韦立德汗颜道。
“就说你替我娶妻一事,本是孝心,新妇也甚合我意。但新妇告诉我了,她确实是被害死的。其养母苟氏,贪图你许下的丰厚彩礼,捂死她来应婚事。”城隍君板正着脸说道。
“什么?婶母竟真是被谋害的?!怎有如此狠心的养母?”韦立德震惊道。而阿川也应景地举起衣袖,假意抹泪。
“苟氏固然恶毒,但你许下重金,又只管验新娘生死却不严把死因,也脱不了关系。如今我小舅子来寻他姐姐,哭诉冤情,你却置若罔闻,只想着敷衍了事不把事情闹大,却不想着彻查一番以确认是否有冤情,如此办事,你觉得你的丞相之位以及韦氏一族的官路还能走多远?”城隍君严词厉色,说得韦立德不敢辩解半句,只是匍匐在地,连连磕头认错。
“是侄孙昏聩,差点把舅爷当作盗墓贼解送官府。冥婚一事,侄孙考虑不周,给了奸滑之辈钻营的机会,侄孙糊涂...侄孙一定会彻查此事,至于如何安置舅爷,还请叔父明示。”韦立德唯唯诺诺地说道。
“这事还是问你婶姆吧。”城隍君淡淡应道,便把决定权交与了阿川。
“是是,还请婶姆明示。”韦立德转向阿川,恭敬问道。
阿川略微思忖片刻,用诚恳且带着凄哀的语气说道:“我那弟弟也非苟氏亲生。唉,我姐弟自幼受苟氏虐待,如今我虽被她害死,但万幸嫁与...你叔父,得其怜爱。只可怜我那弟弟尚未成年弱冠,苟氏心肠歹毒,唯利是图,我实不忍见弟弟再回这豺狼身边。我弟弟身姿敏捷,爱好武功。丞...侄孙,若你能将其送入宣武营培养成才,妾身不胜感激。”
韦立德见城隍君没有异议,便一口答应道:“婶姆放心,侄孙明日便送舅爷去宣武营。”
“若那苟氏来纠缠撒泼,麻烦你派人告诉她,我给她赚的钱足够赎回我弟弟的了。”阿川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。
“就算那苟氏不来找你,你也该去找她,她身上不少案子,要好好彻查一番。”城隍君淡淡嘱咐道。
“是,是,叔父、婶姆放心,侄孙定当彻查,以后也当尽心为官。”韦立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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