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和平

了一种累，或像是真病了。

    那只名为累的虫子，蜷着身子钻在她的四肢百骸里，膈应着肌理蠕动，又长了两排尖牙，拼命地攒，嗷嗷待哺似的恨不得吸干身体里的每一分髓液。

    是陆怀远突来的关怀，打断了她一番胡乱的感想。

    “不谈其他人，只说说你的意思？”

    池晴一愣，她的意思，她能有什么意思？

    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，没有人给过她这种优选权，从来就是，除了面前的陆怀远。

    她半张了嘴，迟迟没有吐出字来。从前她接不上陆怀远的玩笑，现如今她接不上陆怀远的正经话，同一个情形。

    说到底，她并不善于和陆怀远这类人打交道，更何况动机不纯，池晴其实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陆怀远的动机她也猜不透，这段时间以来，他同她费心周璇，既不甚认真，又不能只臆断作随意。

    如今他又说出这话来，像是真成全她，尊重着她的想法。

    像陆怀远这类的，于这种暧昧事情上，当是最缺少明确立场的一种人了。

    身家不菲，更不缺女性玩伴，他也聪明，知道名声在外，私生活一贯处理得利落干净，让人无可指摘。

    不知道的，大概都会以为陆怀远是个爱惜羽毛的钻石王老五。

    池晴知道，这不过是个玩笑说法。

    这世上男女不都是如常交往么，到底就像陆怀远说的，表面上还是要全个面子，她要给Kay面子，陆怀远也给她。

    送出去点礼物，嘴上便沾些便宜，这上面，陆怀远几乎就不重样。

    嘴上关心，正正经经问起她的感受来，像是真的在意。

    谈及原则不是没有的，不过既不提出要求，也不轻易许诺罢了。

    可是，这也并不妨碍陆怀远时常将她约出去看个电影，吃顿饭。

    当然，池晴并不扭捏。但正因为这样，她也有脾气，有时不肯收他礼物，像那条链子。

    陆怀远倒没表现出什么特别来，似乎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久而久之，两人间自觉拉出一根线，谁也不轻易僭越，这就是规矩。

    也好，池晴抬头看了一眼陆怀远，他不会是她的安全岛，他不过是邀她饮鸩止渴。

    她定要明白。

    池晴的一番沉默，似让陆怀远从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他不再看向她，只复而直视前方的路，也不知作何打算。

    窗外的街景很快填充了池晴空白的思绪，她以为陆怀远亦是同她一般，只专注开车，并无话可讲。

    “对了，还有一件事，忘了和你提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陆怀远随后脱口而出的一席话，即刻打破了她心中原有的和平。

    陆怀远终于侧过脸来看她，并朝她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知道自己被偷拍了吗？”

    她哑然失声，像被人掐住了喉咙。

    “真的没察觉半分？”他却一再发问。